第一百七十五章 破局(1/2)
“前日陛下与皇后大婚,皇后绣衣上的凶谶,难道不是你做的么!”不肯说,还是不肯说,贺兰初袖多少有些懊恼,她死死盯孜敏的脸,盯住她的眼睛,她的眉,她每丝每毫的表情。
她就不信,到这一步,她就不信她还能扛得住,躲得过。
她早就该死了,贺兰初袖默默地想,前世如果不是南平王父子前脚进宫出事,后脚萧南就进宫接人,她当时就该死在乱兵中,和她的父兄一起死在乱刀之下,没有后来……后来近十年的好日子。
她不会一直有这么好的运气。
“表姐凭什么认为是我做的!”嘉敏抬头来看着贺兰初袖,“我和陆皇后无冤无仇,我这样做了,能有什么好处?”
“在皇后死前,曾经召谢娘子进宫问话。”贺兰初袖说。
谢云然……嘉敏一怔。
“谢娘子说,她在陆皇后的赏花宴上出事,三娘很为她打抱不平。”话到这里,贺兰初袖语速忽然加快,不容嘉敏开口,继续说道,“……尚衣局的绣娘,还有……瑶光寺里的素娘和……半夏,她们、她们什么都说了。”
“说了什么?”嘉敏只问。
“说了……是三娘你的指使!”贺兰初袖于忽然之间怒气勃发,“三娘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就算是陆皇后不慎导致了谢娘子的毁容,如今君臣名分已定,她是君你是臣,你这样做,于君是不忠,于友不义,于姨父是不孝,于天下人不仁,三娘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事!”
话音才落,就听得“砰”的一声,门被踹开,有人大步进来,一把揪孜敏的衣襟:“原来是你!”她说。
嘉敏前后这两生,都没有听到过这样怨恨,怨恨到近乎诅咒的声音。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偏头,躲开风驰电掣一记耳光,同时叫出声来:“陆皇后!”
是陆静华。
当然是陆静华。
嘉敏敏捷地躲开了挟着风声的第一记耳光,没躲得开第二记,面上登时就红肿起来,但是她仍然露出了笑容。
陆静华没有死,陆静华还在宫里,陆静华应该是皇后,所以,她没有回到过去,当然贺兰初袖也没有。
不过是个骗局。
无论贺兰初袖怎样绘声绘色,也不管她是怎样被移出玉琼苑,坐凤仪宫,她身边的侍婢又如何从曲莲换成阿蛮,都不过是贺兰初袖黔驴技穷,她不过是想逼她承认陆静华绣衣上的“厉”字是她所为,并没有本事真的让时光逆转,让她回到过去,再次被迫面对前世的梦魇。
就和她料想的一样。
这就够了。
嘉敏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激怒了陆静华——当然即便知道她也不在乎。
陆静华几乎是目眦尽裂,嘉敏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她。这两日的夜不能寐让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也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她怀疑过是自己的命格不足以安居凤位。
直到她被引到这个偏殿,直到她清清楚楚听到贺兰初袖喝问:“三娘,你还不忏悔?”
原来……
原来不是她的错。
不是因为她没有好好检查过她的礼服,也不是因为她被上天所厌弃,而是因为三娘子。陆静华想过千百种可能,却还真的没有想过,竟然会是三娘子下的手,就如她自己所言,她们何冤何仇?
她心里也闪念过谢云然。
是的也许是谢云然,谢家以诗书传家,最通礼仪,要说下手,没有比谢家更方便的了。谢云然也该是恨她的,至少恨过,但是那是意外,她并不是诚心。陆静华对自己说了一万句意外,然后成功地说服了自己,那就是一桩意外。
既然是意外,就不是她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谢云然不该恨她。连谢云然都不该恨,她元嘉敏又强出什么头?
贺兰说得对,她就是不忠不义,不仁不孝。她是君她是臣,她要她死,她都不能不死,何况毁容区区小事!
陆静华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这样怨恨,她本该完美的婚礼,本该苦臼来的人生,本该烈火烹油的前程……都被毁了,被毁得一干二净!
恨意熊熊如火,从心底卷上来,烧红了她的眼睛,光是拳打脚踢已经不能宣泄她心里的愤恨,嘉敏在嚷些什么,她也是全然都听不见,就只听到身后“哗啦”一声响,有冰凉的液体溅到脸上。
地上一只摔碎的汝窑白瓷小茶盅,贺兰初袖惊慌失措的脸,而陆静华看到的是尖锐的碎瓷片。
她忽然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
陆静华捡起一块狭长的瓷片,往嘉敏脸上划去。嘉敏挣扎起来,陆静华手下一滑。瓷片的尖端滑到嘉敏的肩上,手上,被划烂的衣裙,错综复杂的划痕,红的血渗出来,红的血流出来,红的血溅在她脸上——血让人兴奋。
兴奋的也许是心头怒火,火上浇油,火上浇血。
一下,又一下,这一下扎得太深,陆静华恍惚听到有人尖叫,她分辨不出是嘉敏还是贺兰初袖。
贺兰就是太好心……她心里闪过这个念头,然后头上挨了一下——谁、谁敢打她?陆静华猛地转过身,鲜血模糊了她的眼睛,恍惚是个穿茜纱裙的少女,她看不清楚她的脸,不管她是谁,她想,谁拦她她就杀谁!
陆静华举起碎瓷片,瓷片上沾满了血,有嘉敏的,也有她自己的,她并不觉得痛,她用力地向来人扑过去。
她扑了个空。
来人像是吃了一惊,张嘴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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