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3)
>“当然,”斯佳丽说,“他到这里来也是指望再从这里偷走点儿什么。”“我很高兴你杀了他,”玫兰妮说这话时那双温顺的眼睛的神情是严峻的。“亲爱的,现在得赶快,把他从这儿弄出去。”
斯佳丽弯下身子抓住死人的靴子拉了一下。那死鬼重得要命,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力气太小了。要是她拖不动怎么办?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尸体,两个胳肢窝各夹住一只沉重的靴子,然后让自己身体的重量前倾。尸体挪动了,于是她又拉了一下。刚才激奋中忘了疼痛的那只脚,现在像针扎一般,她只得咬咬牙把身体的重心移到脚后跟上。她使劲向前移动,额头上汗如雨下,就这样把尸体从门厅往外拖,一路留下殷红的血迹。
“要是他把满院子洒得都是血,我们就没法遮掩了,”她气喘吁吁地说,“把衬衣给我,玫兰妮,我把他的脑袋包起来。”
玫兰妮纸一样白的脸变得通红。
“别傻了,我不会看你的,”斯佳丽说,“要是我穿着衬裙或长裤,我也会脱下来派这个用场。”
玫兰妮靠在墙边缩成一团,把那件亚麻布破衬衣从头上褪了下来,默默扔给斯佳丽,可怜她只得用两只手竭力遮蔽自己的身体。
“感谢上帝,我的脸皮可没那么薄。”斯佳丽心想。在用那件破衬衣把死者血肉模糊的脸包裹起来时,与其说她看到了不如说感觉到了玫兰妮那痛苦的窘态。
斯佳丽一瘸一拐地连拉带拽,把尸体从过道拖到门廊,然后停下来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回头看看靠着墙坐在地上曲起双膝遮掩着裸露的rǔ_fáng的玫兰妮。斯佳丽有些恼火玫兰妮也真够傻的,这种时候还怕难为情。这正是她循规蹈矩的一种表现,斯佳丽向来因此而瞧不起她。想到这儿,斯佳丽内心不禁一阵惭愧。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说,玫兰妮毕竟是在产后不久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带着她举也举不动的兵器来援助她的。这是需要勇气的,斯佳丽承认自己并不具备这种勇气,而在亚特兰大陷落的那个恐怖之夜往塔拉奔逃的途中,玫兰妮却表现了这种坚韧如钢、柔弱如丝的勇气。这也是韦尔克斯家族成员人人具备的那种不可捉摸且并不显眼的勇气,斯佳丽对这种品质难以理解,但也不得不肃然起敬。
“回床上去,”她转过脸朝背后说,“否则你会送命的。等我把他埋了,再来收拾这脏乱的一摊。”
“我会用破地毯把它擦干净的。”玫兰妮低声说着,一边看着地上那摊血,脸色十分难看。
“随你的便,你送了命我才不管呢!万一在我做完之前家里有谁先回来的话,你就想办法让他们待在房子里别出去,至于那匹马,你就说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自己跑到这儿来的。”
玫兰妮坐在上午的阳光里直发抖,当死尸的脑袋从台阶上一磴一磴地被拖下去时,她捂着耳朵怕听那令人恶心的磕碰声。
谁也没问马是哪儿来的。这一带前不久还是战场,那显而易见是匹掉队迷路的马,反正大家都很高兴有这么一头牲口。那北方佬被埋在葡萄棚下斯佳丽挖的一个浅坑里。原先支撑粗藤茂叶的几根柱子巳经腐烂了,那天夜里斯佳丽用菜刀一阵乱砍,直到柱倒棚塌,盘根错节的藤蔓覆盖了墓穴。在整修家园的过程中,斯佳丽惟独不提立柱搭棚,即使黑人们猜到了其中的原委,他们也保持着沉默。
在过于疲倦反而睡不着的漫漫长夜里,始终没有鬼魂从那个浅浅的墓穴里爬出来作祟缠她。每次想到这件事,她既不害怕也不后悔。如此心安理得,连她自己也纳闷儿,因为她知道仅仅在一个月前自己也决不会干出这种事来。好一位年轻妩媚的汉密顿太太,酒窝迷人,耳坠玎铛,平常简直没半点用,怎么居然会开枪把一个人的脸打得稀巴烂,然后将他埋人草草挖就的土坑了事!如果让她的一些老朋友知道了,他们准会吓得瞠目结舌的一想到这儿,斯佳丽不禁露出略带几分浄狞的苦笑。
“我再也不想这件事了,”她暗自下决心,“事情巳经过去,到此为止,如果我不杀他,那我就是个傻瓜。不过……不过自从回家以后,我恐怕是有点儿变了,否则我是不会干这种事的。”
尽管她并没有有意识地信奉下面这种观点,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她碰到不愉快而又棘手的难题,潜伏在内心深处的这念头就会给她力量院“我连人都杀过了,还怕干不了这件事?”
其实,她身上发生的变化比她想象的更强烈。当她还趴在十二棵橡树庄园的黑奴菜地里时,她的心便开始形成一层硬壳,这层外壳渐渐地越结越厚,她的心也随着越变越硬了。
现在有马了,斯佳丽便可以去弄清楚,他们的邻居究竟都发生什么事情了。回家以后,她巳上千次地苦苦思索、不得其解院野县里是不是就剩我们这几个人了?是不是别人都巳葬身火海?还是都逃到梅肯去了?”十二棵橡树庄园、麦金托什庄园和斯莱特里小屋只剩下断壁残垣的景象在她的头脑里记忆犹新,她几乎怕知道真实情况。但,知道发生了最坏的事也比一无所知强。她决定先骑马去方丹家,并非仅因为他们是近邻,而是因为老方丹大夫可能在家。玫兰妮需要一位医生。她现在恢复得很不理想,她那苍白、虚弱的模样斯佳丽看着实在是害怕。
所以,在斯佳丽的脚痊愈到能穿鞋的第一天,她便骑上那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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