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为你画地为牢(2/2)

他微微颤抖着，张大了嘴巴，哭不出声响。

往昔冷峻的面容渐渐变得狰狞。

“不，不----”

歇斯底里的声音，惊动了整个山谷。

轻风抚弄，花枝摇曳。

山谷旁的桂树上，花开了一瓣，原本该在此时凋谢的花蕾在刹那间绽放，点点晶莹随风飘荡，犹如那红衣上的血渍，红艳如火。

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那么傻……

他反复念着这句话，如同梦呓……

手心处是一块没有任何雕琢的朴素玉石。那是第一次见面时她送给他的。

三四年了，她不知道……他一直都留着。

那是他来苗疆的第一天！

那时，他是北茅山掌教嫡长孙，修行界屈指可数的道术奇才；而她只是一个还未曾习蛊的笨丫头。

同时也是这十五岁的年华里，年轻的郁垒与同样年轻的她又偶遇于苗疆圣地玉龙雪山，那时的他飞剑横江，吟诗而渡：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这是最耀眼的道术天才郁垒最意气风发的时分。而她便趴在窗栏上，嫣然一笑。这也是这个女子最天真最无邪的年纪。在一次相遇，也同时是擦肩而过。郁垒只求仙途正道，并不留恋。而她却痴痴挂念了很久……

再一次相见时，郁垒心比天高，竟相约与当代苗疆圣女比试，也是这一次，郁垒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所有人都在嘲笑郁垒，只有那个女人默默为他撑着一把伞，大雨依旧磅礴，她便一直撑着。

整个苗疆的人都在嘲笑郁垒，心高气傲的郁垒哪受过这等屈辱，关键时刻一道娇小的身体挡在了郁垒面前，就是这么一个笨笨的连基本蛊都还没学会的笨丫头，居然傻到为了他，与整个苗疆为敌！

不知为何，看着这一道娇柔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奶奶，一样的痴……

看着那张娇弱的背影，郁垒泪如泉涌……

这一刻，他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

这一刻，他再也不管不顾，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抱住了她！

此后种种，上苗疆下江南，乃至于为了她与整个北茅山为敌！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可当百万师！

直至最后被自己的爷爷亲手废去修为……

那一天整个北茅山所有人的眼中都满是悲痛，只要他是快乐的……那是一个大雨磅礴的夜晚，无星无月，整个天地间只有他那一双如秋水般的剪眸是最亮的！！！

“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功力被废不算什么，与北茅山为敌不算什么，甚至被整个修行界唾弃、嘲笑、谩骂也不算什么！

“只要有你，我便依旧从容！！！”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

“我心甘情愿为你画地为牢，你却亲手用自己的会死亡毁了这座牢笼，从此之后，天大地大可我又能去哪呢！苗疆的阴谋你真的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吗？你的地位低微，你以为我猜不出来吗？可那又怎样呢！”在烧烤摊边喝了一箱啤酒的郁垒细语呢喃道。

也就是一日，郁垒一夜白头！晨光暮暮花鸟鸣，踏过南山望北川。这时候的郁垒才真正明白，也才真正解脱了自己的画地为牢。只是，你的撑伞，我这辈子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