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卖乖(1/2)

他如刃薄唇紧抿着，要多薄情有多薄情，眉目狭长，带着冷光，眼神深沉若朔月之夜，看不清瞧不透。长发束成马尾，一直垂到了腰际。

她努力地让自己平静的与他展颜，在他对面椅子上小心翼翼的坐下来，眼帘低垂，只安静瞧桌上的几样菜品。

“不饿吗？”苏砚倒了一杯酒淡淡道，嗓音低沉悦耳宛如月下流沙。

洛凝讪讪一笑，见他没有不允许自己动筷子的意思，这才抓起筷子去夹他面前的河豚，早听说飘香楼有句话叫做拼死吃河豚，据说味道鲜美的让人打颤。

红衣适时干咳了一声，洛凝筷子顿了顿，黯然收回去，夹自己面前的笋片儿。

苏砚瞧着她问道：“这是你卖给子路的象牙骨扇？”

洛凝点头道。“是呀，是他非要向我买的，上好的骨扇……”她压低声音道，故意凑近了苏砚“因为是同窗，所以只收了他一百两，搁外面翻一倍也不止的。”

苏砚展开扇子细细端详，洛凝注意到他有一双相当好看的手，十指修长，线条流畅，如玉石打磨过一般，枝头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很抓人心，优雅而不失力度，但这样一双手不是柔弱无力的，上天注定要它来握生死权柄。

苏砚微蹙眉。“这是象牙？”每次他质疑的时候，嗓音都会更低沉暗哑一些，磁石吸铁一般让人不自觉的立刻回答他想要的答案。

洛凝挣扎一下道：“那是当然，难道祭祀您还怀疑我作为鉴赏师的眼光不成？”心想，你若是怀疑大可不用找我鉴定玉珏真伪的嘛。

苏砚勾起一丝冷笑。“这就奇了，你可曾见过镶假牙的大象？”

洛凝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您说的，没见过或没见过，但不能说就没有呀，吃菜吃菜，河豚要赶快吃，一会儿味道就散了。”

她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摇头晃脑地品着，一副陶醉样子，见苏砚不动，洛凝将鱼鳃附近的一大块肉放在他的碗里，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乞求地望着他。

红衣最见不得洛凝在主子面前卖乖，狠狠瞪了她两眼。

苏砚拿起筷子，捻了一小点放在嘴里，他薄唇轻抿着，无声无息的拒绝，举止优雅而得体，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角些许上挑，最后舌头在两片唇瓣上轻轻一扫，刚刚吃的东西就算是吃完了，洛凝瞧的傻眼，竟然有人能将吃东西吃的这么有看头这么有卖相，果然跟慕锦玄真是各有千秋，不愧能并称为大荣双璧。

红衣瞧着洛凝痴痴的望着他，骨节握得噼啪作响。

苏砚含着半口酒看了洛凝一眼，拖长声音道。“可曾许配人家？”

“啊——”洛凝吃的兴趣，一时没听清苏砚所问，等反应过来，快速凑到苏砚身前，左右警惕地瞧了瞧。“我，我自小就是定了亲的。”她一副你莫打我主意的神色。

苏砚下巴微抬，细眼目光如炬，淡淡道。“那就好，这几日快洞房花烛夜吧，半月之期已到，看来你并不打算兑现承诺，那我也就无所顾忌了。”

筷子应声落地，洛凝将苏砚的手捧在胸前，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瞧着他：“您……您不能放弃我呀，我还是有价值的！”

苏砚眯着眼睛的她的手，唇角勾起。“你已率先弃我，何苦要我留着你？”他一副没有好处的事情绝对不做的样子。

洛凝眨眼动情的。“不不不，我即使放弃身家性命也不会放弃你呀，我……我需要你！”后半句她是垂着头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低伏身子，她缩在苏砚腿前表忠心。“我不仅帮您鉴定真假，我还……还帮您找出另外半块玉珏的下落！”

洛凝不想死，她更不想苏砚弄得她生不如死。

对面人薄唇勾勒一个好看的弧度，托起洛凝下巴上与她对视，指尖在她光滑的皮肤上徐徐滑动：“莫再食言！”

他掌心微微的一点温暖，指头冰冷，关节处有薄薄的茧，擦在她皮肤上轻微的疼，洛凝肯定那没有十几年的握剑是磨出来的。

对着苏砚墨色流转的眼睛，她迟疑着点了点头，每当回首往事之时，洛凝对今日一幕总是感叹不已，若她那天没有碰上苏砚，或者没说那番话，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从飘香楼出来的时候，洛凝可真算得上是落荒而逃，长这么大，她从没屈服过。可在面对苏砚的时候，她就是无可奈何的屈服，不服不行啊，苏大祭司的手段她很久以前就听说过的，从前官员告假频繁，尸位素餐，自从被苏祭司整治后，大臣们连休息日都不敢在家中歇着，惶惶不可终日。

听宇文起说，苏祭司很小的时候便大学士赞叹：“圭璋特达，机警有锋。”

其六岁初学马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下来，小小的苏砚默默流泪却并不呜咽，皇帝问其原因，他回答说，流泪并非因为痛，而是因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轻易毁伤，因此落泪。

提着油纸包，洛凝垂头丧气地贴着墙根儿走，若不是停下买这两个月饼，说不定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她心里抱怨自己嘴贱，竟然主动提议帮他找那半块玉珏，一切都只是书上记载而已，慕锦玄都说书上得来终觉浅，而一旦古书也作假呢？

正当她把月饼想成苏砚一口一口咬着解恨的时候，一辆四驾马车在她身旁停稳，帘子一挑，宇文启跟李朝弯腰出来。

李朝瞧她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好笑道。“洛小姐，这会儿太阳正大，怎么一个人猫着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