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安常在的疑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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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其实是一块坡地,不大,却阴森得很,才接近了那个小坡地就觉得有凉风习习,吹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旁边两位倒没受影响,安常在不用说,鬼化病的体质最适合这种环境了,而哑巴本身就是个制冷机。
乱葬岗外面被好几排长相如鸡爪的桉树围着。一般来说桉树都是直的,这几棵是桉树没错,那叶子都是狭长的,树干也是又白又光滑的,却没见过有桉树能长成这副丑模样,树干弯弯曲曲的一点美感都没有,像极了鸡爪子。别误会,不是凤爪,是那种皮肉被啃光了的鸡爪子。
周围的村子普遍穷,来之前伊叔和安常在都已经做了很多调查,我也耳熏目染。沿海这一块地区倒也没穷到人人要饭的地步,平均算来每个村子却也真有那么几十户人家穷得叮当响的,什么五保户贫困补助,没点关系是轮不到的。有点儿脑子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干系,那些钱落进谁的口袋里,不一定非是口袋见底的人,那些家里楼比电线杆还高出几倍的人,倒反而拿着一份呢。
在十几年前,这里一大块地方的光景可比现在要穷得多,莫要说要饭了,方圆几里找不出一个三餐都有饭吃的人,你跟谁要去?那时候广东一带,乱糟糟的,土匪强盗满地跑,特别是这种港口附近的地方,偶尔还会有海盗进来,打打杀杀抢劫的事情不少有。都说人越穷生的孩子就越多,因为没文化,又受了新中国成立时生得越多越好的思想影响,都喜欢多生。
那时候计划生育抓的严哪,听说还时不时有拆房子的事情发生,可谁家没有一窝小孩,不多生几个都不觉得踏实,大不了有人来查来抓的时候,进山里躲着得了。
还有一点就是,十几年二十年前思想没现在开放,特别是穷的地方,重男轻女,家长们非得憋出个儿子不可。可有些事情它就是那么不如意,有些家庭,生了几个女孩都没一个男孩。在当时看来,生女儿没什么用处,养大了要嫁人,嫁人了就是别家的人,有的去没的回,亏本。谁喜欢用自己那点本来就不多的钱,养一群有去无回的姑娘?
有些家庭,一两个女儿还可以养,一旦多了,要么送人,要么抱到一处人流量多的地方,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扔掉,想以后还找回来的,就在身上放点东西。
最严重的时候,满大街都是哇哇哭的女孩子,刚出生没几个月的那种。然而在人们普遍穷的年代里,谁家都是一个样,哪里有那么多人肯抱养,于是大多数就死在了路边。有些人看不过去的,就捡了尸体到山里埋掉,或者仅仅是看不惯尸体在路边太丑太恶心,直接拿进山里丢掉。周围的人家,谁没了却没钱下葬或者没亲人下葬的,偶尔死了些猪牛狗鸡的,也拿去些偏僻的地方扔了。扔久了就慢慢有了固定地点,便是现在的乱葬岗。
安常在想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那两个坑现在说不定还在,她自己心里有着比我还多的谜团。
是的,安常在疑惑的东西很多,她知道的东西越多,就会发现她不知道的东西也越多。所有人都不肯把他们知道而我却不知道的那部分信息说出来,因为陷进去的人需要一个没陷进去,或者陷得没那么深的人,这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如出一辙。
一方面,作为当事人安常在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她对这个奇怪的村子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好像自己多年前来过这里。她三年前确实来过,就是乱葬岗那次,但她相信在那之前她还来过一次。但她不记得。
安常在的记忆何其好,小时候那些囧的事情,经常被她拿出来损我。我自然是一件也不记得,全靠她讲。她若真到过,又怎么会不记得。
另一方面,和怪村子有关又没关,真要串到一起就有些勉强,可两件事情又有着那么一层,比泡泡的表面还薄。
她用进入禁地作为条件换得了青桐面具的材料。青桐面具,是桐不是铜,仅仅是一字之差,就大不一样了。
世人皆知青铜,却不知青桐。世人皆知青铜面具,却不知青桐面具。
可若不是墨家有心不张扬,青桐面具未必不比那些个青铜器出名。
青铜面具,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死物,顶多是那些从商周留下来的青铜器古老值钱一些,再高也没有了。青桐面具只有七七四十九种,却远比那些东西要珍贵。
连安常在自己,一个货真价实的青桐面具师,都弄不清楚青桐面具是怎么来的。
明面上它的制法可以通过血统来遗传,可这东西又没有师傅教,因为没留有书面记载,门路也只有自己知道,所以路也只有自己摸,摸不摸得到还得靠自己本事,所以才会有遗失的说法。而安常在其实也是个半吊子,自己真正做过的面具也只有一种,阴阳面具,中间的过程也不简单。
至于其他种类的青桐面具,对她而言自然是玄之又玄,都摸不着边际,所以据她的说法,墨家那群老不死的扔她进禁地里,不免太强人所难了点,也太高估她了。
我就问,墨家的什么禁地,外界传得神乎其神,你在禁地里就没学点东西?
安常在点头,我正欣喜,却听她说,就学了怎么偷鸡摸狗打鸟。
然后她话锋一转,说,唉,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如此。
任凭我平日里蠢到了猪都能骗我一把的地步,也听得出这牙尖嘴利的妮子是在损我。算了,看在现在开春蜘蛛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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