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 心中长苦悲(1/2)
听了突然响起的声音后,沐修槿与卫昶皆先是一愣,面面相觑,而后才抬头看向面前来人。 那女子看上去约摸十**岁的年纪,容貌只算得上清秀,并非倾城绝色,却胜在淡然出尘的气韵。一头青丝随意地挽在脑后,未多做任何点缀。身上并未同宫中其他女子一般穿着齐胸或是交领,而是穿了一身浅鹅色广袖直裾。微风过处,衣袂翩跹,只如误入凡尘的仙子。如今正是阳春三月,春风和煦,最是冷热适宜的时节。可那女子却撑着把遮阳油纸伞,空无一物的伞面上,被人用朱笔斜斜地勾了枝桃花。桃之夭夭,更显得那伞下之人温润尔雅,魏晋fēng_liú。虽是在艳阳天特立独行地撑了把伞,可那女子肤若凝脂,面上不见丝毫血色,一身的病态与柔弱。配着那伞,倒也不会让人有何违和之感,而是让人不由得想起了话本子中那一个个多情的女鬼。若说见了沐修槿的人都会惊叹她气质超绝的话,那这眼前的女子便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看着眼前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子,沐修槿突然想起了慧洪诗中那句“下来闲处从容立,疑是蟾宫谪降仙”。原本笑嘻嘻地立在一旁长乐看到那女子后,连忙换上了一副乖巧的模样,低眉顺眼地回身向那女子躬身行了个礼:“娘子。”听了长宁与长乐对那人的称呼后,沐修槿才知道这位莲花般的妙人,原来便是传闻中那位与众不同的云城夫人。云城夫人随意地看了长乐一眼,没有理她,而是歪头向趴在沐修槿怀里的焦尾柔柔一笑:“焦尾,过来。”原本古灵精怪的猫儿听了云城夫人的话后,竟是出奇得乖巧,“喵呜”一声,从沐修槿怀中跳出来,慢跑着来到云城夫人身边,顺着云城夫人伸出的一只手爬上了她的肩膀,温顺地蹭了蹭云城夫人未施粉黛的脸颊。待到焦尾老老实实地在肩头趴稳之后,云城夫人才拱手向沐修槿行了个礼:“终南山辋川别业主人沅湘子见过舒阳郡主。”而后又冲卫昶微微一笑,“阿昶,许久不见,别来无恙。”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子,卫昶轻轻一怔,确是许久不见了,自她离宫去终南山那日起已经过了八年。可虽是已有八年之久,可女子金殿之上撕心裂肺的呐喊,太后与端太妃哭红的眼睛,皇上落寞与愧疚的叹息……记忆中发生在八年之前的一切仍是历历在目……当年他还小,不清楚八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那日之后,宠爱他的皇姐再也没有在宫中出现过,而关于云城夫人的一切也成了皇兄心中最不能触碰的逆鳞。卫昶很想问问云城夫人,八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清楚即便是问了,她也不会回答。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乖乖地回了个礼:“昕姐姐,许久不见。”云城夫人低头一笑,声音动听得宛若山涧清泉,只是这声音中却再也没有当年春风化雨的宠溺与温柔:“阿昶错了,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云城夫人,也没有什么卫昕。如今站在你面前对的,只是道士沅湘子。”云城夫人话音刚落,卧在她肩头的焦尾就抬起了头,狐假虎威地冲卫昶龇了龇牙。云城夫人安抚性地拍拍焦尾的脑袋,缓声对卫昶与沐修槿道:“这小家伙在山里野惯了,偶然一进宫见了这么多生面孔难免不适,贫道便先告辞了。”说罢便低头行了个礼,带着长宁与长乐离开了。卫昶站在原地,望着女子窈窕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所认识的那个卫子衿,活泼好动,古灵精怪,整日地研究着怎么捉弄别人。如今这个沅湘子,沉稳端庄,喜怒不形于色,虽是对人总是笑脸相迎,却再看不见眼中的真情。就像是……像是一具失了灵魂的傀儡。沐修槿见卫昶望着云城夫人的背影出神,忍不住打趣道:“怎么我竟不知,燕王殿下曾暗恋过自己的姐姐呢?”听了沐修槿带着戏谑的话后,卫昶才反应过来,她低头苦笑一声:“我何时暗恋过昕姐姐了?!我不过是觉得惋惜罢了。”“确是值得惋惜。”沐修槿接上卫昶的话,“年纪轻轻地便守了寡,一个人住在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该是多么凄婉的境地?”“她搬去辋川并非是因为子墨的缘故,可以说,昕姐姐根本不爱子墨。自始至终,她对子墨都不过是青梅竹马的情谊罢了。当年那场婚事,其实是一场政治联姻,一场用来巩固林氏与卫氏权势地位的利益交换。”沐修槿皱皱眉头:“可若这样说的话,云城夫人对林公子并无多少情意。那在林公子死后,云城夫人为何不选择再嫁,而是甘愿大好年纪一个人去那凄冷的地方苦修?”“我也不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年真的闹得很大,就连戍边的我父王和梁王叔都惊动了。后来,还是先皇做主,答应了昕姐姐的请求,在辋川为她盖了座别业,让她搬去清修了。”卫昶眉头紧锁,“这些年来,就连父皇与父王离世,她都没踏出辋川别业一步,只是一人在别业之中设灵棚祭奠,看来她对这个王宫确是恨之入骨。”“是吗?!”沐修槿抬头冲卫昶意味不明地笑笑,“或许,她恨的不是这座藏污纳垢的宫殿,而是宫中的人呢?”卫昶微微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父皇膝下无女,皇室宗亲中也只有几个郡主。昕姐姐自幼便备受宠爱,父皇给予她的呵护与爱怜可是连我与皇兄两人加起来也是及不上的。后来虽是为了拉拢林氏,让她嫁给了子墨,可说到底,这也是她自己同意了的。这样的荣宠之下,她还恨谁呢?”沐修槿嘴角轻勾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