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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汉军那一卦为凶,但偏偏几位主将的卦象都是吉!
卦象为凶,便意味着汉军在将来的一个月里,有不少人都误饮过这种带有疫毒的水;
卦象为吉,便意味着那三人在将来的一个月里,都不会误饮那些水源地里的水。
这里总共有二三万的汉军,十几处水源地,但凡有一处水源地带有疫毒,汉军里便会大规模流行瘟疫,因此而死去的,身体受损的,又何止数千之众。
难怪那一卦为凶,大凶!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好歹毒的权宦,好歹毒的叛臣。
云瑶牢牢地盯着那座帐篷,恨不得飘到里头去,掐死那个死太监。但她现在是魂体,虽然能在匈奴营地里随意穿梭,但却动不了那位权宦分毫。因而她唯有死死地盯着那座帐篷,将帐篷的位置,还有周围的地形地貌都牢牢地记住了,连一丝一毫都没有遗漏。
片刻后,帐篷里又传出了那个尖尖细细的声音:“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这件事情得年年办,月月办,一刻都不能松懈了。大单于曾经说过,谁能长长久久地让汉军惨败,便封官赐爵,重重地有赏。我要是得了赏,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但你们谁要是——”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愈发地尖细起来:“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念旧,心里边儿啊还惦记着汉庭呢。但你们现在是我的奴儿,而我是大单于的人。你们谁要不长眼睛的投了汉军,可莫要怨我心狠手毒。都记清楚了么?”
营帐里陆陆续续地传出了几个声音,有汉话的,也有匈奴话的。
随后营帐里便安静了。片刻后有两个小奴跪着膝行出营帐,一左一右地卷起帐子。又过了片刻,营帐里走出来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虽然是汉人的相貌,但却穿戴着匈奴人的装束。
云瑶眼睛一瞬不眨地盯住那位男子,将他的声音相貌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她抬头看了一下时间,明月西沉,月光渐渐变得暗淡,连星星都只是剩下寥落的几颗。现在是午夜到黎明前的一段时间,旷野之上一片沉沉暗色,唯余呼呼的风响。
她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推断出现在是那位权宦一天里,唯一能出来透透气的时间。
周围的营帐里灯火都熄了下去,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匈奴人在巡逻;他们见到那位权宦时,都和蔼地朝他点点头,手按住左胸,微微弯下腰来;那位权宦用了同样的礼仪来还礼,动作甚是熟练。
看样子,那位权宦已经从里到外的,都变成一个匈奴人了。
云瑶想到刚刚那位权宦的话,心里一片悲凉。
“取疫毒投放到汉军水源里”,“年年办,月月办”……假如匈奴人真的从今往后,年年月月都在水源地里投毒,不,不用年年月月,哪怕仅有一回,都会让汉军无辜枉死一大片,即便勉强存活下来的,也会因为身体里带着毒素,而不得长寿。
传闻霍去病正是因为误饮了带瘟疫的水,才英年早逝的。
汉朝与匈奴的边境线绵长,水源地数不胜数;就算她想一个个地占卜过来,但又哪里能够?
她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等数到十的时候,便转身往汉营里飘。
忽然身后传来了权宦的一声咳嗽:“咳,你们待会儿到大单于那里,把巫师们都请过来。哪里的水源是汉军常用的,哪里则是汉军不常用的,我都要仔仔细细地告诉给他们听。还有,你们叮嘱大单于,施放瘟疫之毒前,须得占卜祷祝三日。记住了么?”
有两个人诺诺地应了声。
云瑶停住脚步,慢慢地回过身来,飘到了帐篷里,她要等那位宦官说出在哪里投毒之后,才能离开。汉军的水源地众多,而且有些十分隐蔽,如果她一个个地占卜过来,难免会有漏网之鱼。
第一缕阳光照到了匈奴营帐里,东方微微地泛起了鱼肚白。
权宦眯了眯眼睛,望着汉军驻扎的地方,阴阴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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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营。
高肃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周围还是一片横七竖八的汉军将士。他昨晚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而是在云瑶离开的那处帐篷——也就是军医们临时堆放药材的地方——的旁边,找了一处营帐歇息。
现在趁着别人还没睡醒,高肃便披着外衣起身,来到云瑶离开的那处帐篷里。
云瑶还没有回来。她仍旧安安静静地躺在一片毯子上,枕着他的外袍,身上披着他的另一件外袍,像是安然地睡过去了。但高肃知道,她现在还在匈奴人的营帐里,未曾归来。
“阿瑶。”高肃低声唤她,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眼里渐渐地多了些温柔之意。
现在已经寅末时分,再过上三两刻钟,卫青将军便要带人出去诱敌了。随后他也要带着主力断其后,再与卫青大军合围,从匈奴大军那里狠狠撕下一大块来。
高肃俯身下来,吻了吻她的眼睛。
“我该走了。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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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了。
匈奴人的营帐里传出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用匈奴话说着什么。权宦原本在闭目养神,但听见外面的响动,便唤了一个小奴出去,看看到底是何事。
小奴跪着膝行出去了,不多时便又回道:“卫青将……卫青出现了。”
“什么?”权宦噌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现出些许惊讶之色。片刻后他便想明白了,又用脚尖碾着地面上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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