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吴钩(六)(1/2)
云兮只知林杏教他的这些功夫,只是用来替大哥云何报仇的,便纵是打死了他,他也想不到,此刻的自己体内内力充盈,在一天一夜之间,已从一个平凡少年变成身负高深内功之人。
林杏一边说之时,一边给他讲什么“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手太阳小肠经……”的,他听得懵懵懂懂,只得用心记住名称与位置所在。
原也难怪,他从未练过武功,丝毫不懂得杏林医学之道,又哪里能明白这些穴道的名称?
他哪里知道,林杏所说的这一段话之中,蕴含着极其高深的内功心法,他先后得了林杏与布和的一身内力,在桃花林中时,又得阿尔斯楞,阿尔木与巴音三人打通了穴道的阻塞,这时候已入了一流境界,若此后勤加苦练,假以时日,虽不能独霸天下,却也能安然地行走江湖。
林杏心想自己大限已然逼近,暗中早将他视为传承衣钵的不二之选,这下若是对他坦诚而言,他接受不住,若是拒绝,那就不成了,是尔绝口不提内功之事。
将这一段内功心法详细说给他听之后,道:“此段话大有含义,对你今后大有帮助,你不可忘了,一日早中晚三时,若能盘腿坐下,默诵三遍,那便更妙啦。你且死死记住了,行功……打坐之时,定得按照我指点的法子才行。这些现在你不明白的,日后经历多了,也就清楚了。”
云兮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林杏干瘪苍白的脸露出一抹笑颜,打了个哈欠,显然疲惫已极,屈腿坐下,耳听得风声渐轻,雨声渐小,想来中夜早过,时近三更,道:“一天一夜不曾合眼了,既然记住了,那便寐一眼。”
令人费解的是,从他无血色的脸上,竟然看到了欣喜的神色。
林杏见他神色悲戚,眼中泪光闪闪,柔声说道:“现在外面黑沉沉的,便是有天大的事,也须得明日再说,先睡一觉吧。”
云兮道:“是。”倒头躺在稻草之上,背对着林杏。林杏无力地举起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过脸去,不一会,便传来微鼾之声。
云兮本也极为疲倦,但心里想着大哥生死未卜,如何能睡得着?他躺在稻草之上,想到云何的诸般举止音容,还有平日对自己的好处,心绪紊乱,犹如搅丝乱麻。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迷迷糊糊地正要睡着,忽然见云何嘴角挂血,一下子闪入脑海之中,声音四下飘散开来,幽幽地道:“二弟,二弟!救我……救我……”
云兮忙不迭站起身来,举起手往前一推,却什么也没碰到,而云何已然飘远。容颜模糊,忙问道:“大哥,你……你怎么啦?”
云何道:“我……中了‘车前马钱子’的毒,身子发凉,我好冷……”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不绝如缕。
云兮脑门一凉,鼻中酸楚袭来,又问:“大哥,你别怕,我脱衣裳给你穿上,那就不冷了。”
反手正要除下衣衫,却触碰到另一只手的赤膊,低眉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自己上半身赤条条的,竟没穿着衣衫。
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纳闷道:“我不是穿着大哥替我买的衣衫么?怎地一丝-不挂?”极目萧条,自己的衣裳却无处可觅。
便在此时,只听得庙外一人阴恻恻地一笑,接着庙门“嘎吱”被人推开,一人手提长剑,窜了进来,云兮看得骇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索命书生。
他一只手握住剑鞘,另一只手捏着“索命剑”,见到云何,“嘿嘿”一笑,喝道:“臭小子,那里走?”
长剑往前一送,化作一团白光,势如白虹贯日,直刺将过去。
云兮心胆俱裂,这时离二人相去甚远,欲要相救,却哪里能够?
只听得云何惨叫一声,眼前闪过一抷殷红,索命剑已将他刺了个对穿。云何目光涣散,忽地化作无数碎片,四下消失不见。索命书生又是阴鸷一笑,手中的“索命剑”舐上了云何的鲜血,“啪……啪……啪”地滴落在地。
云兮见此惨景,险些晕厥,大喝一声,往前飞扑而出,忽然眼前人影一闪,自己躲避不及,胸口如遭重锤,疼痛不已。
索命书生得势不饶人,鲜血淋漓的“索命剑”高高举起,狠狠地往下斫出,正对着云兮的面门。
云兮惊不可遏,用尽最后一丝力道,猛地往右边闪开,这一闪用尽了全身力道,肩头撞上了一块硬物,一下睁开眼睛,一腾坐起身来,抬眼看去,哪里有什么大哥云何?更别说索命书生了。
原来方才乃是做了个梦,却如同真实的一般。云兮只觉心下怦怦跳动,额头上冷汗滑落不止,深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安慰自己:“我记得梦与现实是为逆向而行的,梦境中的事儿,定然是假的,否则我也不会梦到。”
这时间,庙中的柴火早灭得尽了,抬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风雨俱都停了。
云兮只觉腹中饥渴袭来,更是坐立不安,心思一动,慢慢爬起身来,看了看一旁的吴钩刀剑,想到林先生的千叮咛万嘱咐,弯腰下去捡起插在腰间,蹑手蹑脚地朝庙门走去。
走出了十来步,回过头来,见林杏仍旧在沉睡之中,心中略喜,轻轻地将庙门推开一个缝儿,闪身挤了出去。
出了破庙,只见天上点点地分布着几缕寒星,像极了大哥那眨巴着的双眼。
他一想到云何,心中窒息不已,过了良久,方才收心摄神,心道:“大哥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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