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的起点(2/2)

见老人去意已决，方翎再一次长揖到地，转身走向那含元殿大门，而当他离开后，武则天则缓缓坐到了那丹樨的玉阶上手拄双腮，目光悠远而满含追忆，与此同时她眼角眉梢间笼罩的沉沉暮气也在急速褪去。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这首当年武则天在感业寺出家为尼时写给李治的情诗时隔无数年再一次被她哼唱出来，初时声音还有些艰涩沙哑，但到了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变得犹如少女般婉转空灵，这首文采并不算出众的情诗被老人翻来覆去的哼唱，翻来覆去的哼唱，歌声传遍了整个大殿，却使得这方天地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

心情有些沉重地走下了那九十九级汉白玉阶，此刻天空中的耀阳银月已经被涌动的白雾遮蔽，而下方的含元殿在失去了日月明光的照耀后却犹如骤然跨越了千万年的时光一样，先是那璀璨的明黄色琉璃瓦和朱红色的宫墙开始急速褪色，紧接着坚实的汉白玉阶梯和宫殿的主体也如同流沙堆砌般迅速龟裂、垮塌、风化，最后那已经空无一物的含元殿原址也再度被涌动的白雾覆盖。

而此刻，整个空间中浓密的白雾都犹如沸腾般往来流转不休，不知过了多久，一块大约方圆里许的白雾缓缓散开，露出了雾气中的一座被大约三米高夯土城墙围着的小城。

小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座能容纳一架马车通行的城门，而在方翎此刻面对的城门门洞上，一块黑黢黢的杂木匾额上写着两个苍劲雄浑的大字“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