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唐珏(1/4)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不是所有的塞外都是大漠,但是所有的塞外都是孤独的,或者说每一个在塞外的中原人都是孤独的。
夕阳西下,透过混着黄沙的空气看太阳,反而有一些江南暮霭的意味。一席车队从西北方向沉默而来,没有仪仗却又四处透着戒备。唐珏眯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车队缓缓停下,旁边的侍从,走上前去,训练有素的拉开车门,唐珏快步上前拜下,车厢内久没有动静,大概安静了几次呼吸的时间,“起吧”一个轻柔的女声悠悠的传到耳边。
唐珏起身,立在一侧,微微颔首,十分恭敬,却又忍不住抽离出一部分视线观察这女声的主人。她身形清瘦,面色微带憔悴,在侍女的搀扶下,更显羸弱。穿着寻常富人家女子的束腰宽袖衣裙,袖子比一般的款式略略收紧,减了几分飘逸柔美,倒显出有几分脱俗的傲骨,配上她儒雅的清丽气质,如同刚刚开放的水仙,似幽香飞来,却又透着红梅的坚毅和骄傲。如果不是头上的发饰透出她身份的信息,唐珏非常会怀疑是自己接错了人。
“你们走吧!”侍女松了手,一众人等,躬身行礼,马车原地掉头,一行人由原路折返离去,在这松散的砂石地上除了车辕的碰撞声,竟没有听到这一行人的脚步声。唐珏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恍惚竟然没有意识到,这护送的一对人绝对是各个武功高绝。
车队一去只留下,女子背对唐珏面南而立,唐珏上前“郡主,臣奉皇命,接郡主回京。”
“好。”又是只有轻轻的一个字,轻到唐珏不是很确定是不是对自己说的。他缓缓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轻缓的好像,怕惊扰了郡主的梦一般。
郡主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闭的沉默着,唐珏正紧密的思索着,下一步自己该做些什么。
一阵风来,吹起了女子些许散落的发丝“走吧!”女子说。
唐珏亦步亦趋的跟随,开门,行礼,请郡主上了车,自己也有些笨拙的上了马,太阳已经向西,一行人向最近的驿站行去。
驿站快到了,唐珏又不禁紧张起来,这次出来,虽是奉了皇命接郡主回京。但是谁都知道,这郡主与皇家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只是个从小侍候皇上的丫鬟,八年前被当时胡族里权势最强的二王子点名要了去,才册封了郡主抬了抬身份。这郡主的身份,说是给她的到不如说是给胡族二王子的。当年的二王子在族内早已是战功赫赫,如今已经是胡族的王上了。自他掌权5年以来,胡人内乱渐定,人心向稳,引进了中原的耕作技术,基本可以维持温饱,也少有南下烧杀抢掠的行迹。称得上是内外兼顾,光明磊落。
如果说唯一关于他的猜测流言就是八年前,胡族与中原的那场战役,适逢中原先帝驾崩,皇族内乱,胡族当时的王上向来穷兵黩武,挥师南下,足足打了近两年,直到中原新帝登基,亲临战场督战,而就在此时,一直驻守边防的大将秦书却又突然暴毙,中原军队大乱,人人自危。就在此时胡族先锋二王子却宣布退兵了,没有带走一兵一马,一金一银,只带走了一个女人。后来,皇上宣布秦书为叛将,一直是胡族内应,因被发现处死,胡族没有了内应而撤兵。
消息一出,群情激愤的程度可想而知,无数平民冲入秦府,那些在战争中死了亲人的百姓们,完全不受理智控制的讲怨气和伤心,发泄到秦家人身上,还没等朝廷的官文下达,秦家早已家破人亡。据说那被众人践踏至死的场景比真正的战场还要血腥几分,令人唏嘘。
眼前的郡主就是当年,二王子带走的女人,她一去胡族八年,二王子对她未娶,未封,她就像黄沙一样消失在了塞外。最近,胡族行文礼部要把她送回来,两朝和亲倒是常有,但是有送回来的却也是问所未闻,就算是礼物被退回来,也是关乎国体可大可小的事,何况是女人,礼部只好请圣意。听闻礼部尚书向皇上禀报的时候,皇上正在习字,刘尚书说完见皇上笔端又行云流水了很久,才沉沉的道了个“好”字。不知道是说字好,还是回来这件事好,郁郁拿不定注意,直到接到了再皇城外的一出湿地边修造郡主府的通知。这才确定,皇上确实是知道并同意了郡主回来。
接下来就是要选定一个人选去接郡主回来,两国商定的交接地点就定在了边关,刘尚书又拿不定主意了,战战兢兢的再请皇命,皇上说“无甚大事,又路途遥远,就找一个身体好的年轻人去吧!”于是,唐珏就成了这个年轻人。
唐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担起这个差事的。半年前他还只是一个一心想要悬壶济世的大夫。自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病逝了,被张太医收为义子养在府中。张太医是太医院里的老人了,德艺双兴,又有着聪慧变通的头脑,很能洞悉世事,故虽经变天换主,却一直备受重用。
张太医经常跟唐珏说,皇帝最信任的不是嫔妃和朝臣,而是大夫,是真正的性命相托。唐珏觉得这句话有些多余,因为他觉得所有人对大夫都是性命相托,他也自会尽力而为的去救治每一个人,这是他从小学医的信条。当然,他也有配得起这信条的能力。他是聪明的,也是勤奋的,更是善良的。虽然达不在过目不忘,担凭着勤奋和自幼的家门熏陶,他是医术早已是同龄人里的翘楚,虽比张太医仍有差距,也只是时间和经验的问题。他经常背着药箱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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