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1/2)

所谓无妄之福，说的就是这种事。

在上一瞬间，艾莉克丝还烦恼于仇人未知的立场，如果找上门之后发现自己才是“恶”的一方，那么原本就因为职业而缺乏攻击手段、在“仪式”出现偏差后更是毫无攻击能力的艾莉克丝，将登时陷入不利的局面。

邪恶被正义讨伐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像故事里那么令人向往。无论怎样都要以血还血，何况艾莉克丝还身负承载大家人生的使命。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毫不犹豫地把辨明对方善恶的权利让渡给了艾莉克丝，还有比这更令人欢欣鼓舞的事吗？这意味着她可以抛开善恶的问题，一心投到复仇上去。只要自己到时候不由分说的判定仇人为“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得到身为死亡之吻王牌的协助——只要看看希尔的眼睛，你就知道他绝不会因此而生疑。

更何况这是希尔的主动提议，同样反映了他的倾向和愿景自不必说，轻易回绝岂非糟蹋少年的心意？

只要答应下来，双赢的局面就在眼前，应该不会有哪个笨蛋会想着拒绝才对——

“然则我拒绝！”

——这样摆出奇怪姿势的少女，无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目标的善恶当然要由你自己来分辨！你是死亡之吻的王牌吧！”

艾莉克丝掐着腰用右手食指指着希尔，理所当然的大声说道。

“那个，做不到。”希尔眨了眨眼。

“为什么做不到？”

“因为我不懂人类的感情——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你是哪里的亚瑟王吗？”艾莉克丝吐槽道：“不懂的话，去弄懂不就好了？”

“做不到。”

“所以说，不尝试怎么会知道。”

“有的事情，不用尝试也可以知道。”

“.…..”

这确实是正论，但这不是艾莉克丝想要的回答。希尔的态度如同堡垒般倔强的横朔在艾莉克丝面前，她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么说，那就是没有办法喽？”

“没办法。”

“……是吗？”

少年没有表情的精致面庞映射在艾莉克丝眼中，她突然感到心烦意乱。

“……那么，你就这样一辈子像人偶一样活着，也没问题对吧？”

——她跟随心情说出这样带刺的话。

“.…..”希尔抬起头和她对上目光。

“看来也不是没问题嘛。”艾莉克丝略带嘲讽地说，她不知为何从那张毫无变化的脸上看出了表请。

“但是，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去想！不要以为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把‘信任’作为借口，烦恼的事全部抛给别人、明明大家都那么努力痛苦的活着，你也给我一起烦恼啊——”

艾莉克丝用双手紧紧抓住希尔的肩膀大声喊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激动，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心中急需发泄。或许是因为半年多来积累的压力，或许是少年过于清澈的眼睛触动了她，她遵循内心的声音大声喊道。

面对艾莉克丝因为激动而通红的脸，希尔眨了眨眼，低下头慢慢用剩下的左手去触碰脖子上围着的东西。艾莉克丝这才注意到这奇怪的一点，明明都因为修行而出了点汗水，希尔却还带着一个灰色的围巾。但她还没来得及感到疑惑，希尔的声音就轻轻响起。

“去找的话，就能得到答案吗？”

“不知道。”艾莉克丝坦率的回答道：“但我也是，因为想要寻找不知是否存在于某处的人生，怀揣着心底的幻想与不安，所以才能出发的。”

“是吗。”希尔轻声呢喃着，突然抬起头来：“那个，请再问一遍。”

“诶？什么？”

正讶异于希尔眼神变化的艾莉克丝满头问号。

原来如此，艾莉克丝找到了刚刚令自己难以释怀的地方。虽然清澈无比，但希尔之前的并不是信任的眼睛，而是“没有”怀疑的眼睛，亦即是说是“无”的眼睛——但现在，他的眼睛里则明显“有”了一些东西。

“刚才的问题，请再问一遍。”希尔直视着艾莉克丝的眼睛。

眼神相通，无需再做言语，艾莉克丝对希尔口中提到的“问题”心领神会。

她站好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向前伸出右手——

“你能成为我的同伴吗？”

看了一眼向自己伸出来的手，希尔眨了眨眼。

“请先咨询我的经纪人。”

“为什么突然一幅了不起的样子！？”

“只是一点小小的幽默。”

“在这种时候！？你的幽默未免太不合时宜了！”

“见缝插针的抛出包袱，这是身为搞笑艺人的坚持。”

“你明明是盗贼吧！？”

一番筋疲力尽的吐槽后，艾莉克丝正准备收回自己伸出的右手，但是——

“从今以后，请多指教。”

希尔握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手。

※

直到几分钟后，羞耻的感情才占领艾莉克丝的胸口。

“我刚刚都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啊。”艾莉克丝拼命摆动头部，想让涨红的脸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不尽是些装模作样让人害臊的台词吗！”

“艾莉克丝，你怎么了？”

希尔偏着头向一旁不断把脸埋进“虎太郎”毛绒绒身体的少女投注目光。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把头闷在巨熊皮毛里的少女发出含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