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三问(2/3)
不食肉糜’,亦不愿扮作浮屠氏解救水火,求只求全了自己夙愿便可。这般言来,奶奶当知在下比尔等更不欲姬宗主知晓异教之事。再者说,在下现已表露身份,若做不得一言九鼎,岂非污了家父声名?”秦樱哼笑两声,再不多加客套,眼波一横,沉声询道:“你且再问便是。”
“在下第二问,关乎一位江湖旧人。”五鹿浑面上一沉,一字一顿接道:“却也不知,当年那剑林圣手——剑横子杜前辈,眼下可在人间?若蒙天佑,传奇未老,那其现当于何处拄杖携壶、穿花籍草?”
秦樱闻声,眉头稍锁,应付一句“你且少待”,后则令况行恭倾身附耳,低声交待一二。况行恭也不含糊,听了吩咐,颔首不迭,利落折身夺门便去。
候个盏茶功夫,待况行恭归返,又再耳语两句后,秦樱这方清了清嗓,作势缓道:“不巧的紧,杜苦踪绪,前阵子已有人重金买了去。念着宋楼规矩,老拙实不好明言相告。”
五鹿浑听得此言,倒觉未
出所料,不慌不忙往椅背内一靠,仰面向天,阖目笑道:“无妨无妨,若难直截了当,那便转弯抹角。”
况行恭一听,无肉的瓜皮脸呼喇往下一掉,口唇大开,嗓音却是不高,“你倒真将宋楼规矩当了南箕北斗。”
“规矩立给外人,水过地皮湿,瞧瞧便了;家业传给子孙,火燎广原焦,上心才好。”
秦樱咳了一声,暗吞了些香唾,纳口长气,摇眉反是笑道:“若非方才前往柜上详询,老身倒还真不知久隔廿岁,那剑横子消息尚能卖得如此价钱!”话音方落,秦樱两掌一抬,皆往广袖内藏了一藏,后则使力互攥,暗叹自己当真失策。
“奶奶可知,主顾乃是何人?”
秦樱闻声,稍一结眉,缓往五鹿浑处送个眼风,悠悠笑道:“娃儿这第三问,老拙当真不知。”
五鹿浑颊上一红,心下自感憋闷,忙不迭摆了摆手,缓声直道:“奶奶说笑。”停个片刻,五鹿浑短叹两回,身子若冰雪埋到了肚皮上,不自觉暗道:亏得我问的是杜苦下落,而非那宣家二子行藏。这宋楼号称无所不知,如此瞧来,这般海口,也不怕教人笑脱大牙。
一面思量着,五鹿浑一面起了身,口唇一抿,施施然冲秦樱方向打了个揖。
“江湖浩浩无涯,风月祁祁无边。在下第三问,同是一件陈年旧事,好在其同异教跟宋楼皆无干连,倒是不悖奶奶规矩了。”五鹿浑浅咬下唇,思忖再三,终是一字一顿启口问道:“廿岁之前,曾有一拔萃出类的美人儿现身销磨楼;其同销磨楼主人李四友有何瓜葛?现下其人又在何处?”
此言一落,秦樱肩头一抖,急急引身而起;一手搀了况行恭,一手扶了椅背,面若新秋败叶,身如弱柳迎风。
静默足有一刻,秦樱方才正正颜色,目帘一低,逃目应道:“美人儿?销磨楼多得是美玉美酒同美人儿,老拙实不知你话中所询究竟是张家娘子还是王家夫人?”
五鹿浑初时未有应声,只是定定瞧着秦樱,上下打量不住。袋烟之后,五鹿浑掸掸袍袖,低眉自道:“在下无心受诨承科,这便质实而言——廿岁之前,该当是廿二岁前,那销磨楼主李四友,可曾坑骗良人,害其永堕苦海?”
秦樱目华一黯,侧颊却是先往况行恭面上觑了一眼,后则吞口凉唾,轻声嗤道:“销磨楼内,何曾有些个良人?美人微醉脱金钗,恶客佯狂饮绣鞋——江湖儿女聚集一处,品茗赏宝,豪饮打擂,多得是一掷千金、放浪形骸。”
“那女子……非同一般……”
不待五鹿浑言罢,秦樱已是火急火燎摆了摆手,转睫顾盼左右,低声自道:“杜苦行踪,老身无可奉告;然则此一时,倒是闻听祁门关内丁家老小子又出了新酿,娃儿何不撒鞭打马,速往那处求个解药,好将肚内馋虫清上一清?”
五鹿浑闻声,心下一股子拗劲儿上来,将秦樱之言置若罔闻,下颌一扬,不依不饶,“那女子,清标嫣质,恬和纯素;淡容已若出群之鹤,真色更显天工之能……”话音方落,五鹿浑倒似不甚自信,自顾自的摩了摩头皮,摇眉一叹,哑然失笑。
“你这儿郎……究竟自何处听得这些乌七八糟无稽之辞?可是当真不知自己所言何人?所指何事?”秦樱一顿,抬掌便将那玉柄麈尾掷了出去,“罢了,罢了,你且收声,我便带你往一处僻静寻一位幽人,到得那处,你自当面问他便是。”
五鹿浑听得此处,心下一怔,未曾预料有此过望之喜,口唇微开,连声应道:“若可亲见销磨楼主人,在下三生有幸了!”言罢,五鹿浑面上颜色迅指焕新,禁不住的眉开眼笑,暗暗盘算:原本我还怨着,此回错过探听闻人不止下落之机。现在瞧来,正是如饥得食,如渴得浆,哪儿不是苍天佐助、佛陀周全?
正自思量,却听得况行恭于不远处小声嘀咕,话带恨意,“你引那小子往李四友那处,岂非糊涂?”
秦樱面色弥黯,低垂了眉眼,濡唇轻道:“我又不往那儿同其相见,不过引路罢了。”
“自那……”况行恭一顿,硬生生将欲要跳将出去的口舌吞下,眨眉两回,好生劝道:“自那之后,音耗早绝。现下又何必前往招惹,乱了清白修行?”
秦樱颊上一红,反手将况行恭掌背按住,眉关紧锁,再不多言。
五鹿浑见状,佯作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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