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民[白眼](1/3)
随后几天,隋然沉迷考前准备无法自拔。
真正沉下心去了解——还不到深入研究的程度——她就意识到有些东西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困难和复杂。
淮安发来的书里有一本专门讲天使投资,讲得通俗易懂:天使投资固然挂着天使头衔,本质上是一场寻求高回报的赌博游戏。
书中提到,个人/家庭一般复合型投资的年回报率在7-12(不包括不动产如商铺、住宅投资)——还算高的。
而天使投资的回报率平均在20,最高可以达到一万倍——当然只是极个别案例。不过某种程度上再次印证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注]
理想情况下,投资方和创业者是互利关系,前期投资方提供资金资源支持,两到五年公司发展起来,亦会给予投资人丰厚回报。
看完这本书,隋然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为什么淮安想到投资魏先生。任何名义的投资都不是做慈善,淮总也要看项目回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魏先生的项目往标准答案上靠,至少给淮总看到回报的可能性。
然而理想永远是理想,现实往往从各种刁钻角度给人当头一棒。
“你为什么选择这个项目?”隋然拿着从《如何打动投资人》列举出的投资人会问的问题,问魏先生。
“就……想做啊。”魏先生推推眼镜。
他可能遇到了挫折,隋然进门的时候就看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脑门的汗水和行动轨迹汇成一个大写的“烦躁”。
隋然想给极客先生降降温,或者让他别转了,越转越热。
她忍住了拿冰冻水瓶给魏先生的冲动,结合实际情况,又问了一遍:“魏先生,你为什么要做这个系统?”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魏先生低低地吼了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颓丧地坐在机箱上,扣弄着手上戴着的劳工手套。
隋然冷静地说:“我在帮你做事,魏先生,我想帮你。但我需要你的配合。”
“对、对不起。”魏先生喏喏地道歉。
隋然还是给他递了瓶冰水。
“我做过别的了。”
魏先生来回换手拿水瓶,最后放下来,望着一台持续闪红光的机箱。
“我没毕业就进了可为研究中心。我们——我和我以前的同事——我们开发智能生产线,效益很高。那几年也拿了不少奖金。后来我发现,智能生产线只有大的工厂买得起。大厂升了级,原先也做同类器材的小厂就倒闭了,我爸的厂子就是被大厂挤垮的。那我想,既然能给大工厂做大的生产线,能不能给小工厂做小的生产机器,成本没那么高的。”
隋然努力去理解,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的系统应用出来……是用来做机器的?”
魏先生用一种古怪而悲悯的眼神盯着她,沉默了半晌。
隋然心里毛毛的,一度想:打扰了,告辞。
“我说不上来,我想……”
魏先生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看得出很艰难,手套褪去半截,用力揉搓手掌。
“我觉得是这样:系统让大企业做大的统筹、应用平台、生产机器。然后小的企业甚至个体拿机器做定制。阿里的电商平台就是这样啊,原先是工厂做出的东西才有的买。现在只要有人需要,都可以定做。手工要一天两天的东西,机器一个小时可以出一百件。那你想,生成一个新的可定制化交易空间,大企业解决大框架,细分类别给小企业和个体去做散件,那这样大企业不用大包大揽,小企业和个体也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就,就是这样。”
隋然想理清关系,脑子却像塞满了乱七八糟的线,找不出头绪。
事情的流程是一方面,但魏先生说的这个……
她怎么想都像是,魏先生的系统本身需要有基础配套,也就是有一个比较符合他系统运作环境的商业平台——像某宝诞生之初,然后基于该平台拓展新的市场领域。
乐观地想,也可能市场已经形成,只是她尚不了解。
她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问魏先生:“那你侧重点是系统平台,还是机器?”
“不是系统,不是平台,不是机器,是人。”魏先生苦笑了下,目光愈发炽热,称得上狂热,他一句一顿地说,“网络空间不是万能。网络可以帮人买衣服,教人做衣服,但是网络本身不能做衣服。也许能。但是它不能种棉花、收棉花,不能织布,不能剪裁,也许它能。网络也不能帮人吃饭,不能种稻子。最后的落脚点还在线下。不是所有人都能靠代码生活,人也不能单纯靠一堆算法一堆程序系统活着。未来可以,但是现在,不能。”
魏先生说得很乱,但隋然领会了。奇迹般的。自以为是的。
某种类型的科幻小说热衷将社会背景设置在“人类不需要工作,机器人承担一切”的久远未来,然后讲人和智能机械的矛盾。
很少有作者往更细微处但更贴合现实(科幻当然也有现实映射)的方向描写,比如如果工作都由机器人完成,那么人类做什么,人类由从何处获取报酬支付使用机器人的费用?
这是个悖论。
是深层次的社会矛盾。
“人”依靠出卖劳动力换取生活所需,“人”希望生活更便捷,“人”希望减少廉价劳动力。
主语都是人。
但一撇一捺的人拆分开也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
“人”需要生活,需要吃饭。
“人”需要工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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