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入V三更合一(1/6)
晏艽痴痴发愣,半天了也没反应过来。
瑾时用眼梢打量着她,这位闻小姐生的很有几分英气,眉峰凌厉,鼻子也生得好,山根粗重鼻峰高耸,单看上半张脸便道是个木兰身,可看下半张脸,两靥梨涡浅缀,一张樱桃小嘴生的娇怜可爱,这样一张既英气又粉嫩的脸,就连瑾时也觉得生的也太好了些。
宸妃的美是国色天香,闻晏艽的美却是如兰如雾,清冷而朦胧。
草原上燃起熊熊篝火,火势冲天,染得天都红了一片,鼓乐声渐起,浓醇的酒香遥遥飘来。
晏艽坐在她的身边结草戒指,瑾时干脆躺倒在地,双手枕在后脑勺,闭目养息似的两只眼睛轻阖,她问晏艽:“你的名字是哪两个?”
晏艽垂着眉眼:“九州清晏的晏,艽便是荒野的那个艽。”
瑾时依旧阖着眼叫人猜不透喜怒,心里却有几分同情这位闻家小姐。历来女子之名多冠以香草珠饰的含义,她的名字唤艽,是为荒芜之意,对比她长姐的薇字,不知低到了哪里去,亲疏贵贱高低立见。
瑾时从草地上撑掌起来,懒理衣裙,随后将髻上的七翅斜凤钗拆了下来,插到她的头上,轻轻道:“本宫喜欢热闹,你也太素净了些。”
晏艽明显受宠若惊过度,抬眼见瑾时眉眼平和,思忖她并没有什么恼怒之意,便稍稍放下悬着的心,双手呈上自己结好的草戒指。
瑾时撷来戒指就往手指上戴,尺寸不宽不紧刚刚好,满意的来回翻转手掌去看。
晏艽探手去摸顶上的凤钗,冰凉沉重的足金凤钗戴在头上,心中惶恐不定。
她刚要摘下,便听瑾时一声呵斥:“摘下来做什么?戴着罢。”
晏艽的手立即顿住。
瑾时格格颤笑了两声,气喘不定撑着腰道:“晏艽呀晏艽,你既然想到我这里求富贵,那便也应该懂物物相换的道理。你们大商不是有个什么结草衔环的报恩故事么?我也不要你别的,时常进宫来陪我玩就行,还有,我瞧你马术了得,要你倾身相授不准留什么老底儿。”
晏艽越发愣眼,时常进宫……?做王后的相马先生……?
这哪里是报恩,分明是天大的赏赐呀……
远处有沉稳的脚步声,鞋靴擦着沙草,低沉沉的发出闷响。
两人不约而同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黑玉带金鳞长袍的身影缓缓踱步而来。
晏艽立刻紧张起来,起身欠了一礼,便道:“臣女须得避讳御驾,还请王后勿罪。”
说罢便风卷残云般朝夜幕深处走去了。
瑾时朝远处那个缓缓而来的身影白了一眼,好不容易捉住了这么一个好玩的人来作伴,偏生他要来搅浑水,坏她好事,不惹得他一身腥还真是说不过去。
她从草地上起来福身相拜,“王上。”
草原尽头最后一弧的红日也沉了下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了星辰明月和远处的篝火亮光,他的脸在幽光之下,笼上了一层夜色的寂寥。
“男人们去深林打猎,灰头土脸一身猎了上百只猛烈的兽禽,王后便是这样坐享其成候着你男人的么?”
众女眷皆在帐前翘首盼着矫雄男儿满载而归,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偷闲似的躺在草坡上,他坐在马上眼睛在底下攒攒的人群里来回扫视,就是没寻着她的身影。
他黑着半张脸,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也不叫她直身起来。
事实上她这个王后确实做的很清闲,王廷内务,妯娌叔伯表亲,哪一样都用不着她操心,早在她嫁到商国来之前,他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许久没见她,她变得沉敛了,要是往日他在她面前摆帝王派头,她就算不跳起来,也会嘴皮子痒痒口诛笔伐几句。
萧淳于渐渐拧起眉,甩了袖,哼声道:“起来罢,你刚刚是在和谁说话?”
瑾时直起腰来,垂着眉眼回道:“是廷尉府的小姐,与臣妾尚算投缘,闲聊几句打发光景罢了。”
“廷尉府么……”萧淳于的眼睛微微眯了下来,目光渐渐变得严厉,声音却放柔了道:“王后若喜欢,挑几个女伴也是应当。孤的家室本就亲眷不渥,几个亲王命妇进宫问安也不见你与什么人亲近,若是嫌闷了,找些说体己话的人解个乏,时日便好过了。”
原来他也知道她的时日不好过啊……瑾时的鼻头忽然泛起一阵委屈,明明一个多月没见,他却装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他难道不记得是他敕令几十个禁统军围困住她的含章殿么?
萧淳于撩起袍幅在草坡上坐了下来,随手在绒草堆里拣起一片薄叶拈在指间。
“不坐么?”他拉她坐到身边,手指夹着薄叶含在唇齿之间,轻轻擦碰着薄唇,好像是在摸准音调。
薄叶在翕翕合合的薄唇间微微抖出些尖锐的乐音。
“王后不痛快么,怎么许久也不说话?”
明知故问啊这是,瑾时轻翻了个白眼。
注意到她眼里的小动作,他居然也不生气,还很舒朗地洪笑了两声,“你要知道这天下能让你不痛快的人就只有你男人,其余的人,只有你给他们不痛快的。”
瑾时心里很想说:那还真谢谢这份殊荣了,不过她可不像他那么刁钻难伺候,起码至今为止她都没有寻过任何人的不痛快。
他逗她:“还不肯开口与孤说话么?要不孤给你吹个曲子,你消消气儿?”
瑾时跟个木偶人似的没有一点表情,大大的两只眼睛没有情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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